我一直渴望一个温暖的冬天。即使天寒地冻,大雪纷飞,我也不需要穿棉靴,唱一首歌,一个人,放弃约会,赶走族群。于是我在一座陌生的小山上徘徊,枕着松针静静地睡去,然后在梦中醒来。瞬间的阳光是冬天给我的礼物。这就像一部电影的续集,过去的梦串联在绘画和倒影之间。
曾经的人,以及曾经的对话,都在无声的微笑中以新的方式挣扎着。理想和现实之间,是那么的不可触碰。有些懊恼和遗憾总是默默地贯穿记忆。曾经的挫折和迷茫,就像冷水和冷烟一样,以一种无法回避的姿态迎面而来的是游弋的思辨。我不禁避开旧日深处那些模糊的面孔,诡诈的,恐吓的,狰狞的。他们都在黑夜里声嘶力竭地奔向灾难。我不知道那里躺着什么,那些幻影。
经常在一些从未清醒透彻的梦境之外,把自己变成一条鱼。我祈祷水的围困,或者说冷热的水,能溶入其中,我就做一条意志力很强的鱼。潜水多年后,我从未感受到迁徙的变幻莫测。我在水中自由地翻来覆去,不是为了成长,而是为了寻找另一条鱼。我的猎人,上辈子本该是一只鱼鹰,这辈子却中了我的魔咒。他疯了似的追,我躲起来逃命。我不得不藏在水里,那是所有噩梦的唯一出口。逃避,不顾一切的逃避,各种各样的逃避,一个个陷阱,变成了水的漩涡,把我围着打转,旋成一个个谜。
我是一条游在时间之水中的鱼。当一种生活状态被另一种选择的时候,我只有选择用遗忘的方式去消耗所有已经远去的喜怒哀乐。然后,我拿一把时间之水,洗去日日夜夜积攒的铅花,在寂寞空旷的深海里找一簇珊瑚,来标注日子。
也许,人生只是一场漫长的旅行,随着时间的流逝。如果路上的人不停下来继续走,前面某个路口就是理想的停靠点。无论风吹雨打,有些悲欢离合经历过,有些欢乐应该留下。有些时光注定是一个秘密基地,那里承载着所有的情史,也有五彩斑斓的琉璃梦。如果是爱情,就要大胆挽留。默默的,一声深深的叹息,解释了我和你的悲伤。
在荒芜的深夜,我只是在这张苍白的脸上敲打着键盘,在空荡荡的床边听着远方的独白。在这春背离夏,夏欺骗秋,秋背叛冬的时期,我总是忘记,忘记我的工作,忘记前进,忘记你是谁,我是谁;忘记了过去的纷扰,忘记了长久以来的伤痛,忘记了岁月中的聚合与离散。右手忘记房间里的悲伤和伟大,左手忘记孤独和快乐;忘记了一生,忘记了整个世界...
现在,我应该记住什么,我自己,别人还是这个世界?我从来不否认,只有让自己纠结在文字的世界里,只有靠斑驳的符号,才能记起回家的路。所谓的文采,灵感,都只是被命名的理由。找不到自己,为什么还要写其他人或者其他事?就这样,我们习惯性地不构思,习惯性地说三道四,走到哪里就停止思考,不刻意抄袭,不独家雕琢。我们就是我们。如果我们流浪,那就是一场游戏。这样的游戏注定会在瞬间毁灭。至于下去,管它是什么。
我是一条鱼。在我的生命之水里,我的眼睛是天涯海角,我的尾巴却近在咫尺。我选择了手边的宁静,期待着远方的翻腾,在一片混乱中挣扎。于是,我不止一次地想象,在下一个港口的另一片海的空房子里,我能一点一点地填补所有的空白吗?在那个水域,只有陌生人,我一直在游泳。我可以慢慢来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