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父亲一样,我也是独生子。我们都出生在成都,但我们的老家是乐至。 我爷爷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离开了乐至,来到成都打工,然后在成都定居,在那里有很多后代。 年轻的时候,我为自己的籍贯不是成都而骄傲,因为那种在一群人中的特殊感觉,让我骄傲了一段时间。 似乎单单两个字的区别就包含了很多精彩的故事。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越来越迷茫。为什么我的籍贯不是成都,户口却是成都?我不止一次问过我爷爷,他总是开玩笑地用四川话说:“那是因为你们祖祖辈辈都在享乐。”
我记得我第一次玩得开心是在我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。我回去把我曾祖母的骨灰埋在我的祖坟里,那是一座从未被开辟过的荒山。我不知道大人们的感受,我似乎过得很愉快。我爷爷在他家门前种了一棵梨树和一些竹子,我当地的哥哥摘了梨给我吃。 第二次回去是初中的时候。那时候父亲刚买了车,沉迷其中。 清明节,爷爷建议我们全家回乐至,爸爸同意了,妈妈和奶奶则担心生意不去。 就这样,玩得尽兴的三个人做了一趟回去的旅行。 其实我不是很想念乐至,自然也不是很热衷。 爷爷全程指导父亲的旅程,甚至在一个路口。
当我知道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时,那是一条漫长而崎岖的道路。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条崎岖不平的路。就像出窍了一样。我们的村庄在这条路的边上。二楼的一家乡村杂货铺,一座原生态的小桥,是这个村庄不可磨灭的地标。 爷爷家离杂货店不远,可能只有半里路。这条小路弯弯曲曲,很难走。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祖父,他把我和父亲远远地抛在后面。 那时候有油菜花,一朵一朵,安静安详。 姚爷爷在远处看到了我爷爷,大声的叫着我爷爷的名字。爷爷跟着他。 我走近,还没来得及反应,姚爷爷就激动地叫了我的名字。 他是一个快乐的人,在那里出生和长大。他从未离开过这片土地。他的儿子只是在县医院因伤势过重而死亡。他的妻子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他,他再也没有出县城找过她。
我住的房子几十年没变过。右边是房子的土灶,左边是猪圈,不过看起来已经废弃多年了。我们去的时候,姚爷爷正在煮他的菜叶粥,烧木头的味道很浓,很香。 我们说明了来的原因,他带我们去了几年前埋葬我们曾祖母的地方。那是在山上,而且是史无前例的。 周围唯一能看到的文物就是零散的墓葬。 这条路很难找到。毕竟很多年没人去过了。原来的路已经被杂草覆盖。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埋葬地点。连个纪念碑也没有。只有一个不寻常的突起才能说明它的意义。坟地杂草丛生,偶尔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作为陪衬。 我们匆匆烧了些纸钱,就出了山。临走时,我们给了姚爷爷几百块钱,让他去买些他喜欢吃的东西。毕竟他没有收入,基本生活的钱还是靠他作为五保户领取的救济金。 他给了我们一大袋他自己种的花生和玉米。我们只是说不,但我们打不过他。说“固执”也应该遗传在我们家的血脉里。 但谁能想到,这一别,真的是永别了?我上高中的时候,爷爷得了眼疾,应该是白内障,什么都看不见。我们带他去成都治疗。他来了几天后,吵着要欢喜,我们同意了。没想到,没几天就死在了祖屋的床上。我爷爷说,他是晚上安详去世的。我猜他死时眼里一定有泪。毕竟,这是痛苦的。 他下葬的时候,我们家没有人代表,我嫂子代表爷爷的哥哥姐姐。
虽然我没有喝过乐至的井水,也没有在祖屋的屋檐下睡过安稳觉,但北川弥补了我的损失。是北川让我与农村相遇,让我热血沸腾,让我的身体里留下了故乡。 那是来自北川最珍贵的礼物,我的乡愁在家乡蔓延。 我在北川呆的时间很短,但和乐至比起来,时间很长。我曾经吻过它冬天的雪,被它乡间路上的鬼火吓得魂不附体。 我的姑姥姥是北川人,在北川中学教书。后来认识了同样在北川中学教书的姑姥姥。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的姑奶奶为什么离开成都去北川,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北川去成都。因为都是高级教师,所以北川中学有一个教师宿舍,我每次去北川都住在那里。 北川的冬夜很冷,舅舅就向农民亲戚借了一个烧柴烧炭的炉子。那时候我还小,没见过那样的东西,觉得很奇怪。 早上起床,洗漱完毕,大姑拿了几张饭票和两个搪瓷碗给我做饭。 应该是我第一次去食堂吃饭。我既兴奋又激动。 北川中学的饭堂很简陋,只是瓦房。一张馒头票和一张粥票可以换两碗满。
北川中学和大山一路之隔。也是在那里,我第一次去爬山。因为冬天,许多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。一路上的风景确实不怎么样,但是从山顶可以看到北川的县城,还是给了我一些惊喜。 北川县感觉和老重庆很像。它建在山的一侧。我大舅没太多精力陪我玩,就让他亲戚的儿子陪我。他只比我大一岁,但是比我高很多,也比我壮很多,所以他让我叫他大哥。 他带我逛了北川县城,在那里我第一次进了网吧和游戏厅。 北川冬天会下雪。虽然堆一个雪人还不够,但是远处可以看到雪的痕迹。当你向房间外望去,你永远忘不了天地合一、寂静无声的风景。
夏天的北川更好玩。到处都种着庄稼。那时候只有大豆和玉米是我认可的。我和大哥经常穿梭在一片又一片的农田里,抓到很多东西,回去的时候经常满头大汗,引来很多骂声。 印象最深的是吃鱼和遇见鬼火。当时大姑带我去拜访他的亲戚,主人给我们做了鱼。那是乡下的一个火炉。因为好奇,我自告奋勇当了柴火喂料器,看着火苗燃烧。我非常高兴。虽然烧柴火的烟把我的眼睛熏得流泪,但我还是一直加柴火,直到大哥拦住我。 锅庄鱼的味道很辣,但是没有打中我的心。取而代之的是,燃烧的柴火的灰烬飘了进来。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,我们离开了亲戚家。
走在一条乡间小路上,在昆虫和蝉鸣的映衬下,周围非常安静。长长的星光让我们走得模模糊糊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,我看到了身旁大约20米外的一个农家院。半空中飘着微弱的绿光,一片漆黑。我以为是别人的光,但是所有的人。一听说是鬼火,我立刻开始冒冷汗。回想起来,觉得那场火真的很神秘,很恐怖。当时我好像感觉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。我立刻拉着大哥的手,头也不回的跑了几十米,一边跑一边抽泣。到了中学门口,发现裤子湿了。 后来中学课多了,就再也没去过北川。 然后汶川地震发生了,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,但我的灵魂不受控制,在梦里游了一遍。
今年清明节,我要去绵阳和朋友聚会,然后约好去北川新县游玩。 当时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,有些是食之无味,有些是惊讶于择日不如撞日,还有一些是因为害怕内心的回忆萦绕心头,不想面对那些崩溃。 但是后来我的消极彻底消失了,我的向往和追求压倒了我的身体。当我去的时候,艰难的道路在我的心面前被克服了。路上不止一次闻到熟悉的烧柴火的味道,让我的记忆一点一点清晰。我以为我已经不止一次爬上这座山了,也许下一个就是北川中学的废墟对面了。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,我们要去的是真正的新北川,没有废墟。北川中学,没有面朝大山,没有瓦房食堂,没有烧柴的味道,没有地里的庄稼,没有鬼火。这只是一个新的地方,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地方。除了失望,还有庆幸。我真的做好了准备,有勇气把所有的回忆变成废墟,接受了让所有的回忆真的成为回忆的失落和痛苦吗?
北川真的不是我的灵魂所在。我只是一个陌生人。我不能接受的是我的回忆,因为我不属于这里。无论故乡如何变迁,真正的原生民族的灵魂是深深依赖于它的。他的血是家乡的井水,他的背是家乡的屋顶。不管人在哪里变,家乡怎么变,他的灵魂。 所谓落叶归根,无非就是回到你来的地方,绕一大圈,欣赏更多的风景,留恋其他地方。只有故土才能为你安抚一切。我明白为什么爷爷不止一次说要我们在他死后把他的骨灰带回去,而不是放在龙泉驿那个美丽的墓地。那是因为只有在祖先的怀抱里,人们才能睡得安稳,但我会担心我的后代。那时,
我迷恋北川的风景,但我希望能在乐至的荒山里安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