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完年,过了十五,儿子的寒假就结束了。 其实春天还在路上,冬天还在。吹过街道的风和厚厚的棉袄还是会让你感到一股寒意。
儿子回学校的那天是周六,恰逢节气“雨”,在我看来应该是个好日子。元代诗人王冕曾有“雨会融于天使景清,生机萌待青田”的诗句来赏雨。试想世间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,不含好好学习,等待机会的意思!本来儿子订的是下午四点的票,但是考虑到他到校有点晚,临时网上改提前到十一点。 虽然我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,早早地离开了家,但交通堵塞和酒店延误仍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期。当我们赶到高铁站的时候,离发车还有不到二十分钟。
诺大的停车场停满了车,我只好让我爱人先把我儿子抱下车。我转了一大圈,找不到停车位,只好把车放在过道对面,匆匆走向候车室。 候车室里挤满了人,我爱人扶着检票口的栏杆往里看。顺着她的目光,我看到儿子站在长长的队伍里,慢慢进站。他高高的头和黄色羽绒服特别显眼。 走过进站口的一瞬间,他突然转过身,冲我们挥手微笑。我和妻子还没来得及挥手,儿子就不见了,我们只好默默的互相照应,直到队伍完全消失在那两扇门后。
走出候车室,爱人还是绕到了车站大楼的南侧,每次送儿子都是这样。在这里,你可以看到斜上方的站台,停着的火车和你所能看到的乘客的大致轮廓。 站在寒风中,她不停地寻找平台。虽然那里有一些摇摆的人群,但我相信她没有看到她的儿子,否则她会尖叫着指给我看。 火车启动,向南疾驰,把喧闹的车站和失落的送别者,毫无留恋地抛在身后。我轻轻抱着爱人,她的手冰凉。 她扭过头去,摘下眼镜,揉揉眼睛,说,我们回去吧!
这样的场景,毕竟在儿子的学习成长中出现的太多了,几乎每一次告别都几乎是对上一次的复制和回顾。 儿子在外地上的中学。那时,他每个月至少要去车站送行一次。现在上大学了,路程更长了,每半年都要来车站送别一次。将来儿子参加工作,可能要一年甚至更久才能送行。 我认为像我们这样古老的家庭应该没有太大的不同。孩子大了,要学习知识,要适应社会,要独立生活,自然导致告别和分离的时间越来越长。
新版《射雕英雄传》里有这么一句台词。在海中孤岛上失去武功的洪七公对郭靖、黄蓉说:“所有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上,就是为了学习和准备做一件事——离开,离开你最亲的人,离开你的朋友兄弟,离开这个世俗欲望的世界。 你看,人要走,就是来的越早越晚。 “想想看,这些话都是真理,难怪郭靖在与师傅离别时学会了绝世功夫。 火车把我的儿子带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。也许春天已经来到了轨道的另一端。 如果离别能让我们的儿子成长成熟,如果离别能让他追逐自己的“梦想和诗”,那么我们做父母的,愿意把每一次离别都当成含泪的幸福,哪怕人生中这样的驿站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