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人总是喜欢记东西。回味是对已经发生和经历过的事情的一种筛选和咀嚼,把美好的留下,把琐碎的、没有价值的东西丢弃。 而珍藏在记忆中的美好的东西,都诉诸文字而保存下来,哪怕是一叠他们所走过的时代的一瞥。
衣食无忧的童年
题记:对于年轻一代来说,我们童年的经历,就像《天方夜谭》或者《格林童话》一样,是那么遥远、陌生或者不可思议。 但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,是我们这一代人难忘的记忆。
作为一种认证,给那个遥远的年代留一点文字。 我出生于1957年。我最早的童年记忆是“饿” 当时是三年困难的后期,很多农村的老人和孩子因为没能熬过劫难而离开。 幸运的是,我们家幸运地活了下来。
在我童年的记忆里,村里所有的榆树都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(因为叶子可以吃,所以都被剥光了),路边山谷的树皮(晒干,磨成粉,可以吃)也被剥光了。 那时候我家所在的大兴岭是一条石板路。登上山脊的人常常想坐下来休息一下,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了。 但他不知道,一旦坐下,就再也想不起来了。 所以道路两旁经常可以看到饿死人的尸体(这绝不是危言耸听,只要经历过那些日子的人,恐怕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)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,记忆还有点懵懂,但那种“饥饿”的感觉依旧留在心里,刻骨铭心。
还记得支撑我们家度过那场灾难的,是一种叫蕨根(蕨蒿的根)的东西。 队里的稻壳(其实叫口粮)磨成粗糠,一些野菜做成饼,嚼烂了咽下去,屎拉不出来。压死人的罪,比饿死的罪还大。 所以我们家就不吃那种杀生的东西了。
还好离家不远就是山,那里到处都是蕨菜蒿。 父亲每天一大早就扛着锄头上山,用三尺的力气,把蕨菜堆下的黑根一根一根掏出来,扎好,抬到门前的洗衣池,洗干净,再抬回家。 然后切成块放在窝里,用石杵打碎。 那东西的外壳又黑又硬,里面却藏着又白又嫩的茎和淀粉。 杵烂后,移至桶中,清水洗粉,弃渣。这是第一次过滤。 将浑浊的水倒入另一个盖着纱布袋的缸中,然后扭动袋口,挤出混有淀粉的水,留在缸中。拧水的袋子是细渣,留着晾干,然后和野菜、烧饼一起惨吃。 让挤到水箱里的水沉淀一夜。第二天把上面的清水倒掉,下面是白中带点黑的羊齿粉。
我妈从山上挑了一筐野菜(其实就是猪能吃的各种叶子,比如禾叶、猪藤、猪头、杂草等。) 先将洗净切碎的野菜放入锅中,用水煮开,掰下一片蕨粉,调成糊状,倒入一锅野菜糊中。 一个能吃一大碗,我们家叫保命膏。 就这样,全家人一天一两碗保命膏熬过了最困难的时候。
62年后,饥荒虽然慢慢解除,但缺粮一直持续到1978年。 我记得60-70年代,在农村,早上多吃地瓜粥(几粒米汤,其余全是地瓜)。中午和晚上,虽然是干的,但不叫米饭,是一种杂粮最多的拌饭!比如红薯丁饭:红薯洗净切丁。当锅里的米汤沸腾时,打开锅盖,倒入大量地瓜丁,搅拌均匀,盖上锅盖,炖透。 萝卜丝饭:将萝卜洗净,切成丝,等电饭锅烧开,倒入大量萝卜丝,搅拌均匀,盖上锅盖,炖透。 萝卜丝饭比地瓜丁饭还要难吃。当你吃饱的时候,打嗝出来的是满满的萝卜气...
只有过节或者家里有重要客人的时候,才能吃到一口亮晶晶的白米饭。真的比过节还欢快...
先说吃的,然后简单说一下。 当时都是计划经济,老洋布凭票供应,搞得他们很紧张。 而且有时候农村出票,没钱买。 记得小时候夏天赤膊上阵,身上只有一条短裤,脚上从来不穿鞋。 全身被太阳晒得黝黑,颜色鲜艳。水浇在身上,它带着刺滚到地上,但身上没有水。 冬天上身是镂空棉袄,下身两条裤子,一双解放鞋,不穿袜子。 第九天,手脚经常冻裂,出血,然后红肿溃烂,穿上鞋就钻心的疼...
童年的痛苦是磨砺我意志的磨刀石。它锤炼铸造了我的人格,铺就了我人生的第一块也是最坚固的基石。 人一旦踩在这样的基石上,什么苦难都不能笑脸相迎!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坦然克服的!人生有哪些波折是不能从容跨越的!什么生活的重担不能轻易扛起!
为什么我们这一代人特别努力,特别有耐心,特别豁达开朗,特别感恩...只是因为我们童年受的苦太多了,简直无以言表。 所以,童年的辛酸也是人生最宝贵的财富。